【nunoban】sour grapes 酸葡萄
得不到的葡萄都是酸的。
而得到的又总是不够甜。
每一对莫扎特和萨列里都是一对儿。这话有些绕口，却是整个法扎剧组都达成了的共识。
可是其中一对儿，最近却出了一些...小状况。洛朗在私下里几乎跟每一位剧组成员聊了天，开头只是一些礼节性的寒暄，但是毫无例外的，他向每一个人都用一种刻意表现出来的不经意的态度询问着同一个问题，生怕他们没察觉他其实他妈的在意极了。
‘你们觉得努诺最近有喜欢谁吗？’
大部分人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都诧异极了，虽然没有人说出来，但是要说这两个人真的有谁有了新的绯闻，怎么想似乎都不可能是努诺。
‘你觉得是我？’他笑了一下，只是因为这时候莫约是需要笑一下的。
‘不，我不确定。’他会拍拍对方的肩膀，以一副得到了答案却全然并不满意的姿态。‘以前，或许是吧。现在的话...我并不那么确定。’
于是所有人都多多少少的意识到了，这一对儿绝对是出了什么麻烦。
最后一个被问到的是弗洛，很难说这是不是一个什么富有含义的特意为之，因为大部分时间弗洛都在和米开来腻在一起让你难以向他们中的单独哪个搭话，而剩下的时间，米开来会有一些独立的个人活动，这时候弗洛总是显出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但那又同全然放松有所不同，要说的话，他看起来像是在每一个自己独处的时间等待着米开来一样。
洛朗就是在这个时候向他搭话的，他一回到酒店就看到了坐在大堂的弗洛。
酒店的大门同电梯在一条直线上，而沙发则侧着摆在靠墙的地方。他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陷在沙发柔软的坐垫中，还扯过旁边的靠垫抱在怀里，远看过去仿佛一只被棉花糖裹住的小棕熊。
‘嘿！’洛朗向他边打招呼边大步走去。
弗洛在晃神中突然被叫到、以一种无辜而惊讶的表情看回洛朗，他用鼻音发出一声疑问，好像比起好奇洛朗是问什么向他搭话，反而更不确定洛朗是不是在向他搭话。
洛朗则直接坐在他旁边给了他一个拥抱。噢...他这件棕绒外套手感可真好，他在弗洛的背后大幅的抚弄了几下，感受到他的肌肉无意识的绷起又本能的迅速回归一种毫无抵抗的放松状态。
你看，这才是一对爱鸟该成为的驯服的姿态。
他不确定这场谈话能持续多久，于是洛朗选择简单明了的直入主题。
‘你觉得努诺喜欢我吗？’
于是他看着弗洛又一次瞪大了他的眼睛。‘当然啦，我的朋友。’他用一种仿佛泡过蜂蜜的甜滋滋的嗓音说。‘我可还没看过努诺像这样喜欢过谁呢。’
‘像哪样？’他问道。
‘恩...’他有些疑惑的挠起自己的胡子，那让他看着更加的毛茸茸起来。‘就那种，泡在爱里的感觉，我原来从不知道他能笑的这么开心。’
‘所以呢？’他完全没有明白，而身边的弗洛看起来比他还要疑惑，还要什么所以？他一个劲儿的开始回忆，努诺和你一起去逛过公园，他第一次见到努诺买甜点可并没有见到他自己有吃，还有什么呢？他觉得洛朗并不满意这些答案，因而变得更加慌乱起来。
‘嘿，放过他吧。’
然后米开来就这么从天而降。我是说，他终于从电梯里出来了。弗洛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的便回头望去，那是一种无意识的亲昵，他马上就准备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刚有动作又想起洛朗还坐在他旁边，便有些无措的望了过去。
洛朗就拍拍他半抬起的腰，让他重新和米开来粘合在一起。
‘还是那个问题？’米开来也早就被问过同样的问题，一眼就理解了现在的状况。
‘我刚刚在三楼的餐厅有看到努诺，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问他呢？’
‘我不...’
‘这是个好主意。’弗洛立刻附和道，米开来说什么都是对的。‘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但我们都知道他真的超喜欢你的。’
好吧好吧，他起身跟他们挥挥手，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只是肚子饿了，他想道。
反正，他也只剩努诺没有问这个问题了。
这是个无论是午餐还是晚餐都有些尴尬的时间，所以餐厅里人寥寥无几，他一眼就发现了努诺，对方正在专心的切着他的小牛排。他肯定在他开始拿食物的时候努诺就注意到他了，但是端着餐盘怎么看都不是一个适合打招呼的姿势，于是他索性忽视了那道目光，自顾盛完了吃食，直接坐到了努诺对面，把盘里一小碟沙拉推了过去。
‘嘿，’他笑着接过小碟子，把白色沙拉酱搅拌的更均匀一些。‘如果你不爱吃它，没必要每次都必须拿一碟的。’
‘挑食是不对的。’他挑着眉回答。
努诺被他逗得发出一声哼笑。‘通常，这句话应该体现在你吃东西的时候，而不是拿食物的这个环节。’
‘我觉得这没什么区别。’他拿起叉子，把努诺刚切好还没来得及吃的牛肉块插过来，理直气壮的据为了己有。
‘我最近听说了一些事情...’他低着头继续漫不经心的搅拌着，同时目光上挑看着洛朗搭话道。
‘关于什么？’他回望过去，看着努诺的抬头纹那里，靠近眼睛的地方，这种方式能让对方有一种似是而非的被注视着的感觉，他经常这样做。
‘我听有人跟我说，你觉得我不喜欢你。’
‘我没这么说。’洛朗淡淡的回复道，开始搅拌起他加了不少鲜奶的咖啡。
‘所以并没有这一回事吗？’努诺疑惑的问道。
‘不，我问的明明是，为什么他们觉得你在喜欢我。’
‘因为我的确喜欢着你啊。’努诺惊讶的喊着，叉子在碟子底部戳出了刺耳的尖锐声响。
‘有什么可以证明的吗？’他问，百分百的认真，毫无玩笑的意思。
‘我会跟你一起去外面吃晚餐？’他试探的回答。
‘梅尔瓦也很乐意跟我一起去。’
‘我会给你带礼物？’
‘一个合格的追求者都会这样做。’
‘你的沙拉都是我消灭的。’
‘谢了，妈。’
‘嘿！’他把那碟沙拉在桌面滑了回去。
‘你看。’洛朗两手捏住盘子的两边，左右旋转着。‘你待我像朋友，像情人，又有点像那么个家。’他顿了顿，像是自己也感到疑惑一样。‘可这就算爱吗，它就只是那三种感情的复合型？’他被自己的笑话逗笑出声，把最后一句话的声音淹没的几不可闻。‘爱难道不应该有它独特而无可取代的地方吗？’
努诺伸过手去，轻轻扶住洛朗的肩膀摇晃着，桌沿有些过于宽阔，他们便没有贴起彼此的额。‘嘿，我希望你知道，我真的爱你。’他低声说道，像是被轻缓着抚过的琴。‘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不安了，我对此都感到非常抱歉，如果我做些什么能让你觉得安心，我一定会那么做，我爱你，所以这其实没什么的，我们一起来解决它吧。’
洛朗看起来似乎被说服了，他端起那杯被牛奶泡的颜色淡了不少的咖啡喝了起来，努诺就静静看着他，感觉那句话就在他喉间含混着，在吞吐之间悬而未决。
‘....你不再为我打扮自己了。’
‘我..什么？’努诺忍不住倾身过去，搭在肩上的手变成一个揽着的姿势，他能感到鼻息喷洒在彼此颈侧。
‘我说！你不再打扮你自己了！香水！手链！整洁的丸子头！它们都没有了！’他孩子气的喊道，耳边的音量让努诺不得不用手揉一揉被震得发痛的脑袋。
嘿，这又代表什么呢。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这无疑是一个错误。
当他看到洛朗震惊而又止不住受伤的表情时就明白自己一定做错了什么。
‘我想要相信你还是爱我的。’他低语。
我当然，我当然是爱你的。他想要这么回答，却被洛朗掩住了嘴，轻柔却不容拒绝的推回了原来的位置。
‘但我却又无法说服自己，如果你还爱我，那你为什么会变了呢。’他继续说道。‘我没有问他们，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明白吗。’他摊开两只手，像是各托举着什么一样。
‘不是不喜欢，是喜欢的感觉变了。’
‘我能切实的感觉到它在变化着。’他把双手合十，竖着贴在嘴边，在说话的间隙向指尖轻轻的吐着气。‘它蜕变成亲情、友情、激情，它成为了一些细小的，别的东西，一些，我无法形容的感情的杂糅。’
‘而你不喜欢它吗？’努诺轻轻的问道，他把手伸了过来，搭在洛朗立在桌上的手肘上，像是一个渴求碰触的小兽。
‘我不知道。’他最终诚实的回答道。
‘所以我问了所有人，在你改变之后，他们说你还爱着我。可这样的感情能被称为爱吗。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让我怎样都觉得不安。’
他年长的情人用带着思索的目光望着他像是在摆弄一个魔方，像是在为钢琴调音，而他则坦诚的回望过去，完全的打开自己，像是一头鹿把脖颈枕在猎人膝上一样，交出自己，在指出问题之后，全然信赖着他的恋人能把一切修复回原本的样子。
‘我想..’
在漫长的空白后，他终于开口同洛朗交谈起来。努诺把手顺着洛朗的手肘一路上移，最终抚了抚他的脸颊。
‘正因为我不在装扮自己，所以我越发有自信说我是爱你的。’努诺说道，笑容灿烂。
‘借口。’他恼怒的打开了努诺的手，可努诺却执着的再次贴了回来，如此反复几次，洛朗就厌烦的随他去了。
努诺顺手捏了捏他的脸，无视了恋人不满的哼声。
‘我大概能想得出在你心里爱代表着什么，玫瑰花，烛光晚餐，还有其他什么浪漫的东西。’他笑的宠溺。‘但是那就像是糖果的糖衣，漂亮，甜美，却早晚会融化开来。’
‘那就不要让它融化。’他愤怒的瞪着他。
‘那你永远都不知道是什么包裹在它里面。’
‘我现在知道了。’
‘而你不喜欢它吗？’努诺小心的问。
‘....hmmm，我不知道。’他挫败的把自己的脸埋在了努诺的手上，向桌面缓慢躺去，像是一只融化的猫。
‘那么这就是我要努力的啦！’努诺欢快的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洛朗的头发。
停止把我当个孩子，洛朗侧着脸含混的抗议道。
‘我要让你喜欢上我，没那么梦幻但足够真实的那部分。’
‘别逗了，你从没有哪部分是梦幻的。’他懒洋洋的摆正头，下巴戳在努诺的手上，也不管对方吃痛的呼声是身心哪一边受到了挫败。
‘更不梦幻的还在后面呢。’他假装低声的吓唬洛朗。‘等巡演结束后，我会邀请你跟我同居。’他故意平平淡淡的讲出来，忍住没有对洛朗突然弹起的身子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你可能会见到被啤酒和蔬菜沙拉塞满的冰箱，没有，没有一点甜食。春冬的衣服相亲相爱的躺在更衣室的椅子上，准备好了么，我亲爱的。’
‘我想...我想那不是问题。’他难得看到洛朗恍恍惚惚的样子，终于绷不住笑出声来，两只手大力的揉搓起洛朗的脸颊，像是在逗弄一只猫，直到精明的光亮又出现在他迷茫的眼睛里。
‘没有一点甜食？？’他第一句质疑的竟然是这里。
努诺因此大笑起来。
‘所以，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吗。’努诺嘴里塞满沙拉，含含糊糊的问道。
‘我们一开始就没在吵架。’洛朗挑了挑眉，挖起一勺布丁。
‘你本来可以直接过来问我的。’
‘如果你是真的不喜欢我了呢。’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不再打扮才不会说明我就不喜欢你了。’他笑了起来。‘老实说，当听到你说这个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会因为不再打扮而不再被你喜欢。’
‘怎么可能。’他好笑的哼了一声。‘你怎样又不影响我爱你。’
过了一会，他才在努诺对他长久的注视中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一句难得真诚的情话。迟到了些许的红色占领了他的耳后。
努诺笑着伸手过来捏了捏他的耳朵。‘真高兴听到你爱我如同我爱你一样多。’
他哼了一声，装出来的不屑完全掩盖不住那种调皮的喜悦。‘我可是到现在都坚持打扮的那个。’
‘好啦好啦，你成功的让我因此对你的喜爱又多了一些。’
他们注视着彼此，不知是谁先笑了起来。之后的时间，他们漫不经心的调笑着，黏糊糊的吃完了那顿饭。
再之后，再之后所有人都发现那一对莫扎特和萨列里变了。努诺有时纵容洛朗，有时又约束他，有时打扮的光鲜亮丽，有时夜店之夜后又迷迷茫茫的把自己包裹在柔软宽大的围巾里把自己挂在洛朗身上像是筑了一个巢。
‘哇喔，你们看起来超棒。’作为极少数能安然在这种粉红色气氛里泰然处之的人，弗洛真诚的赞美着这一对儿。‘努诺又成了老样子，真让人怀念。’
‘什么老样子？又不是之前你说的那个前所未有的快乐的样子了吗？’
洛朗突然朝弗洛靠了过来，连带着他身侧的努诺也被牵扯的跌跌撞撞的跟了过来，毕竟他们围着同一条围巾。
‘恩，不，我是说。’弗洛紧张的吞吞吐吐起来。‘就像是爱变成了爱。的确有些变化，但是又什么都没改变...恩，我的意思是...我想说..’
‘好啦，我懂我懂，熊仔。’他直接响亮的在弗洛的左脸亲了一下。远近立刻传来两位莫扎特抗议的声音。
这之后米开来拉走了还傻乎乎站在原地的弗洛。‘你在笑什么。’他狐疑的看着弗洛软绵绵的笑容问道。‘因为刚才被洛朗亲了吗，我可要嫉妒了。’他打趣道。
‘不是啊。’弗洛倒是回答的十分认真。
‘他刚刚有在亲完之后跟我说谢谢耶。’
‘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又笑了起来。
所以这就是一个结束了。
努诺看着睡在他身边的洛朗。他能感觉到，即使是现在，洛朗的心中对爱的渴求也有一处缺口，像是短了一块的橡木桶，而爱总是如潮水一般，来去不息，因而他对爱的渴望便也持久而永无止境。
所以，所以，当一些坚固的，不会被水冲刷走的东西恒久的停在桶里的时候，他反倒惊慌起来，像是幼鸟第一次飞起，像是饥饿第一次变得饱足。当你面对一种全新而未知的状况时，在感到满足与否之前，总是会陷入惊慌的。
这没什么要紧的。
那是变化，却也依旧是爱。
‘我可真是爱你。’
他吻了吻睡梦中恋人的额，最终关掉了床前的小夜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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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灵感来源于粉雄救兵里tan的自白，他说他上一任男友因为他不在装扮自己而最后跟他分手了。。。觉得这话洛朗也是能说出来的【x
但是我觉得爱并不总是梦幻而甜美的，那种有点邋遢遢的，脏乎乎的，小尴尬的部分反而让爱会真实起来，对啦，说的就是我们亲切的努诺先生啦。
就是这么一个其实只是在聊天的小故事w，爱他们也爱你们，比心了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