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十三-toro

用笔仙进行文艺创作的可行性分析及先行成果展示

【法扎/莫萨】两个秘密(马戏之王paro)

团长!莫扎特x夜莺!萨列里

建议带入妞扎班萨配合食用

爱他们也爱你们,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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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列里怀有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同无数友人推杯换盏,他和众多情人共度良宵。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这个秘密巨大无比,这个秘密与人无害。

这个秘密唯独伤害他自己。

 

他喜欢鲜花与掌声,喜欢金钱与地位,金子搭建的高塔,天上的万千星辰,无论至俗还是至雅,他爱这世间一切闪亮的东西。

但他不爱上流社会,

那里的人一点也不闪耀。

 

他穿着绣有暗纹的西装,剪裁得体的衣服紧实的贴合着他的身体,勾勒着堪为完美的肌肉线条,他用脚轻点节拍,双手随着节奏在自己的身体上来回摩挲,突起的纹理让他的指腹感到一阵怡人的痒意。一个高音从他的喉膛滑出,他张开双手,迎接随之向他涌来的掌声,那姿态仿佛一个迎着海浪走去的人,决绝的在没顶之前永不停步。

他用眼神漫不经心的扫过金红色的音乐厅中坐的那一排排模糊了面孔的观众,他们永远只会选择用最纯粹的黑与白包裹起他们自己,因而当他们起立鼓掌的时候,便像是昏黑的浪潮,偶有白色的波光,也转瞬间就被更多的黑色所掩埋。

他们渴望着我呢,他们喜欢着我呢,萨列里心里想到。这个认知差点将他在台上逗得发出嗤笑。可他总算是忍住了,他向他们鞠躬,感觉到那粘稠的渴望与爱直从远方倾泻而来,漫上了他的脚背,洇湿了他的裤腿,雷鸣的掌声是海浪翻滚的声响,迅速的冲刷掉了他消散到不知去了哪里的余音。那混浊的感情继续肆意的在他身上攀附着,精神性的厌恶感让他的身体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但他又迅速的重新陷入亢奋,这很好,他想到,他发自真心的敞开怀抱接纳着淹没他的污浊。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仍在赞美他的人群,有鲜花从底下被抛了上来,他弯身捡起,将它别在放马甲从外套的夹层中。他轻轻的侧头嗅了一下,连这玫瑰都散发着上流阶层的腐朽味道,真好,他一手抚着玫瑰丝绒般的花瓣,向观众鞠了最后一躬。

他是安东尼奥萨列里。

他从这散着腐臭的人海中汲取一切,贪婪而永不满足。

他是高雅的,是低贱的,是疯狂的,是冷漠的。

他们说他是一只夜莺。

 

这个称呼像是一张面具,永恒的被烙印在了他的灵魂之上。

人们听着他在精美的笼子中歌唱,不知道这有着华美羽翼的鸟曾在肮脏的街巷中啄食过腐烂的果实。他们不知道他有着何其可鄙的出身,他曾被关在无尽的黑暗之中,被责罚被鞭打被辱骂,他是在一片污秽中狰狞生长的花,只不过得了一副错付的好嗓子,幸而被剃去了满身扭曲的尖刺,放在了玻璃匣子中,便成为了高雅的存在。

于是当他每次怀抱着这个秘密站在光鲜亮丽的舞台上歌唱的时候,他都欢愉的几近高潮。

看啊,你们,看着我啊。

这个曾被你们唾弃驱逐的丑陋而可憎的我,是我,你们现在所赞扬和夸奖的是怎样一种鄙陋的存在啊!我引诱你们,蒙骗你们,去亲吻被亲吻,去操弄被操弄,同我这低贱出身的人一道堕落。

可他的秘密又是独属于他的伤痛,在每个歌唱的夜晚,他将这伤口撕裂,挤出他浓稠的痛苦,这剧痛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裂,而人们爱的便是他这副痛苦的姿态,所以他对自己的伤害周而复始而永不得终结。每晚、他都直视着这秘密即使他疯狂的想从它面前逃离,他面朝人群,想痛哭失声、又想笑到癫狂。

在这充斥着污浊的上流社会,他们爱着一位比他们更为污浊的人。多么有趣啊。

他最终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带着夜莺这个名字,对他们歌唱。

 

我想要,我要这世间一切,我的欲望永不停歇。

 

萨列里第一次见到莫扎特是在女王的宴会上。

他热爱宴会,还有什么能美好的过香槟呢。他举着酒杯,同每一位向他搭话的贵族敬酒,他啜饮这醉人的汁液,就着甘甜的酒酿,这群人彼此间的虚与委蛇简直是世间最好的戏剧。

有人将他的手悄悄的附在了萨列里空着的手上。

‘您真是我见过的最高贵美丽的人。’他凑近他说道。

他没有甩开他,他怎么会这么做呢?他发自真心的感到快乐的笑了出来。

他内心的秘密膨胀的像是一个气球一样,再多些吹捧,他发誓,他要是再多被夸奖一点点,他兴许就会忍不住高声唱出自己内心那个从未示人的秘密。

那时候所有贵族脸上的表情想必一定能成为人间绝景。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在他正准备同他这位莽撞的仰慕者交谈的时候,两个更为莽撞的年轻人就直直的向他走了过来。不,其中一位还是有在试图走的体面一些,只不过是另一位的步伐实在是不怎么合乎礼仪罢了。

所以就是这样了,是达蓬特将莫扎特带到了他的面前。

早些时候,萨列里就已从整版整版的报纸中得知了这位近来名声大噪的....艺术家。他创作的冲击性的表演无可否认的虏获了无数底层的民众的心。他从没隐瞒过他市井的出身,他甚至以他的粗鄙为荣,他将虚妄做成王冠戴在头上,在他一手创建的国度,他是自己的国王。

那是他羡慕而永不能成的姿态。

萨列里不用细读报纸详篇累牍的文字就知道他们只会把莫扎特批判的一文不值。

但他们批判的又怎么会是区区一个莫扎特。

他们批判的是底层社会的人怎么有胆子跟他们过的同样的快乐,不,他们也是在批判莫扎特的,他们几乎就差指着他的鼻子叫骂,你怎么敢把这样新奇的东西放于市井?让你的团员穿上裁缝店剪裁出的定制西装,给那间老旧博物馆加上绒面的座椅,金色的立柱,他们也可以屈尊去看看他的表演的。

可这位神子将火种带向人间,没有留给他们分毫。

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盯着这位比报纸上描画的更有生气的青年,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种上流的社交场所中来。

这不对,他轻轻地皱了皱眉,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萨列里的内心甚至不受控制的升起了一股怒火,他应当找个随便什么理由,将这个年轻人赶出大厅。他不可以出现在这里。

他们本当是相似又截然相反的。

他们可以彼此毫无交集,但若是有幸他们彼此得以相识,也绝不应该是在这里。

他应该是一位自由的歌颂者,怎么会甘愿让凡人为他套上俗媚的枷锁。

他若不是一心想当个悲剧的殉道者,就是个蔑视世俗的疯子,也或许,从一开始就是萨列里思考的过多了,他擅自将这位素不相识的年轻人想象成由这世界塑造的同他似是双生的密友,但其实这位莫扎特只是仍生活在丛林法则下的一位愚者。

即使大家都做着相同的打扮,他还是第一眼就发现这个人不应该属于这里,他的眼中闪动着未曾打磨过的灵气,举止带着有些刻意的优雅,他同贵族一样戴着假发,但萨列里却从没见过有人顶着代表庄严的假发却衬的内心的反叛更加呼之欲出。

他就像是一只小兽,迫不及待的想要钻入一只项圈,却还没学会怎样收起自己的牙齿。

‘久仰大名,莫扎特先生。’他向他们行礼。他们甚至都没想起来向萨列里行礼,他用目光瞟向达蓬特,这个可怜的年轻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件事,他现在羞愧的好像马上就要融化在猩红色的绒毯里了。

你看,这才是这些贵族的做派。

但是莫扎特却好像全然没察觉萨列里和达蓬特这一个眼神中已经流转了一圈的质疑与歉意,他向前迈了一步,在达蓬特来得及阻止之前抹去了他同萨列里之间的那一点距离。

他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他对他的那点抱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升腾起的一种好奇。这真有趣,他竟以为这种下层的交流方式在这里也行得通。

瞧瞧他身边那位朋友吧,他已经被莫扎特接连出格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了。

他向达蓬特示意自己原谅莫扎特拥抱了自己。萨列里甚至不露痕迹的轻嗅了一下对方身上的味道,并不厚重的香水,没有掩盖掉他身上那种奇特的味道,野兽的味道,灰尘的味道,烟草的味道。

他早已告别的原本的生活的味道。

他几乎是神情恍惚的听着对方对自己的赞美,上帝啊,这个人甚至从未听过他的歌唱,他也并不知晓他所怀抱的秘密,他想不出他为什么会接近自己。老实说,他对莫扎特那稚嫩的野心也毫无兴趣。

那注定失败,他并不清楚在莫扎特眼中的上流社会到底是怎样的景象值得他义无反顾的挤进这里,但他不会成功的。

他在听莫扎特描述他的蓝图时适时的笑了出来,这是一声嘲笑,但出现在恰当的时机,便成为了一种附和的赞同。他对上流社会抱有着错误的认知,因而选择了错误的做法,又怎么可能走上正确的道路呢?

萨利里突然动了念头,他想把莫扎特拉到他肖想已久的上流社会中来,哪怕所有人都瞧得出来这片瘠薄的空间不可能容得下他巨量的才华,他在奔向悬崖,而他决定为他引路。

他真切的帮助着他,也同样真诚的试图毁灭他。

萨列里想,在他听着莫扎特讲着那愚蠢的计划的时候,他甚至是爱着他的,因为他如此的爱着这世间一切闪亮的东西,又毫不抗拒一切污浊将他浸染,所以,既然这世间无两的星星自愿落下,他便陪他坠落。

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他们叫他夜莺。

他终究是会飞的那个。

 

萨列里决定成为在悬崖边推他一把的人。字面意义上的,他把手搭上了对方的肩膀。他贴近莫扎特,问他。

为什么是我?

当莫扎特附在他的耳边低语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发出了一次狂喜的震颤,那是一种终于与同类相遇的莫大的感动。

莫扎特说他要‘为他人’,为他人带去一些真实的、美好的东西。可这话传到他的脑子里的时候,他听到的分明是一只野兽在嘶吼。

‘我想要,我要这世间的一切,我的欲望永不停歇。’


那一刻,他几欲落泪,他终于同这世界上另一个自己相遇了,即使莫扎特还未曾知晓,但他已然知道,他们是彼此唯一的,特殊的,契合的存在。

他动容的笑了出来,莫扎特便也随他一同笑了起来。

他以为这意味着一个应允。

这的确是。

‘做你想做的吧,我会同你一起。’

他将搭在莫扎特肩头的手撤了下来,顺势的,他推了他一下。


现在,他又有了第二个秘密。

也许比第一个来的更为巨大。

他爱上了莫扎特。

而他即将杀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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